再瞥眼瞅五伙长，就见五伙长手扶腰间刀柄上，横眉冷对，张轨吓得从座位上往起跳，被卫封按住肩头。
五伙长冷笑，扬声：“进来两人。”
张轨闻言，便就是一哆嗦。
卫封安抚他：“漠外不知张爷去过否？那边的人，都这样，风风火火，图个快意恩仇，若是恨上谁了，便就是国君，杀了也在所不惜。”
张轨脸都被吓绿了，然后便就看进来两人，三两下的，将程钱的尸体用白布卷上，一人抬头，一人抬脚的给抬了下去。
卫封给五伙长使眼色，五伙长过来，张轨吓得往后缩了缩。
五伙长嗤笑，将桌上的匣子往张轨面前推，打开盖子，上面的珠宝，绚烂夺目。
卫封手指匣子，笑言：“这是小人的一点薄礼，张爷别嫌少。”
张轨有点儿惊惧，摸不准这什么意思，眼睛瞅着光灿灿的东西，咽了咽口水。
卫封坐到张轨座位边上，也推了推那匣子，笑说：
“刚抬走那位，我们也没想打死。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调戏掌柜的女儿。掌柜的失手，将他打死了，也不算不义，张爷说呢？”
在漠下镇，欺男霸女不很正常？
被点了名的张轨，就像被人突然用针刺了一下，赶忙附和：“没错，该死！”
卫封抚掌笑：“怪不得掌柜的说，若说漠下镇侠义之士，非张爷莫属。”
张轨跟着干笑两声：“谬赞、谬赞！”
卫封收敛笑意，正色说：“所以，小人请张爷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想请张爷出面，将这事遮掩过去。”
就这事？张轨总算将心放回肚子里，心想：早说啊，这事还不简单？可吓死他了！
张轨伸手，摸了摸那堆东西，又有些不放心的问：“没别的了？”
卫封目视张轨，笑说：
“若非小人，还想继续在此地开辅子，也不算个事儿，杀了之后，回大漠，继续逍遥就是了。可问题是小人爱财，还请张爷惠施援手，小人感激不尽！”
张轨立时便就听出，这话里两个意思，一个是就话面上的，想求他遮掩钱程之死。
再一个，可不就是告诉他说，若他拿钱不办事的话，大不了辅子不开，杀一个也是杀，再杀一个，也无所谓。
此种情况，也容不得张轨说“不行”。
再说，张轨也舍不得那堆东西，便就让掌柜的找人，喊他手下来。
卫封笑说：“伙计的慢，小人压货护卫，颇习得向几分身手，容小人让他们去找。”
张轨颤巍巍问：“不知东家压货，一般几人？”
卫封让五伙长出去，回张轨话说：
“不多，也就十一二个吧。都粗会些拳脚而已，没大本事。刚出去那个，张爷看见了。掌柜的再生气，也不至能不用利刃，便将人打死。就他一生气，将人给踢死的。”
一脚踢死人，叫粗会拳脚？十多个还不多？张轨面皮抽了抽，向卫封保证：
“但请东家放心，这事小人包了。那姓钱的，已久失势，他弟弟也死了，家里全是妇孺，死也白死，不碍事的。”
张轨走时，向掌柜的借车，毕竟钱程的尸体得要车运，那匣子钱也十分沉重。
将他们送走，掌柜的颇有些担心地问：“不会引来官兵吧？”
站在辅面门口，望着张轨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卫封冷笑一声，说：
“他非但不会引来人报复，咱们接下的事，还指着他呢。”
掌柜的没明白什么意思，卫封也不解释，转身往辅子里走，颇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五伙长，让弟兄们都收拾下，咱们明儿一早，准起程。”
倒是因祸得福，这个张轨可比钱程，好使唤多了，卫封边走边如是的想。
掌柜的不是很懂卫封话里的意思，却也没多问。果然第二天清晨，还未开店门，掌柜的便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咦，难不成他们将军预料的事？
掌柜的举着灯，来到前边时，看辅子的伙计醒是醒了，不过没敢开门，见掌柜的过来，急忙讨主意。
一听这敲门声音，就不像有好事的样子！
掌柜的说他：“糊涂，快开门！”耽误了将军的大事，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伙计初时不敢，掌柜的连声催促，他才将门板卸下一片来。
就见外面十分明亮，张轨手里高举火把，引着一队人，凶神恶煞似的站在外面，掌柜的差点儿没吓坐地上。
他就说，漠下这些当官的，背信弃义，翻脸无情！
卫将军还说张轨不敢，他们这帮子土匪，可有什么不敢的？瞧瞧，这不就引人来了？
事到跟前，也容不得掌柜的埋怨，也只得支使伙计，继续往下缷门板子，然后忝着笑脸，将张轨往辅内迎。
张轨竟没进来，转过身，冲着个一身道袍，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看上去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男人，点头哈腰的说：
“王道爷，里面请！”
这位是王夫人的亲哥哥王敬，掌柜的虽没见过，但却听说过。
此人自称玄通老道徒弟，通过献妹，而得宠于王成丹，也是个狠的。玄通死后，他便成了王成丹手下，首席谋臣。
天老爷！怎么这祖宗亲自来了？
掌柜的就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将烛台递给伙计的，急忙行礼。
王敬背着手，也不出声，边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进入辅子里，边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像此时才发现掌柜的似的。
却也不与掌柜的说话，反而指着掌柜的问张轨：“你说的便就是他？”
掌柜的又是一惊，张轨与这祖宗说他什么了？该不会说，是他将钱程打死的吧？
张轨笑说：“回王道爷话，这不是东家。”
王敬瞟了眼张轨，似有不悦之感。
张轨便就对掌柜的呼喝：“站这儿等着领赏呢？快去将你们东家找来，王道爷找他有事。”
掌柜的心虽打鼓，却也不敢耽搁，急忙穿过辅面，往院后去了。
卫封早在这伙人出门时，便就已经收着信，穿戴整齐，就等着掌柜的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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