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哲带着骆沛霖前往忧国找百里家主，打算商量下一步计划该如何进行。
前行的路上，他把之前跟苻亥布下的计划大致跟爱妻讲了讲，包括尹敬亭自愿选择为尹子羽牺牲的决定。
骆沛霖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针对某些部分提出疑惑，尹明哲都耐心解释了。
之前跟百里家主商量要抽掉尹子羽的精神力以防跟清印相冲，其实对这个决定，尹明哲一直是持保留态度的。虽然他没仔细研究过与精神力有关的消息，但这种力量既然是天然形成，应该跟灵力的作用相差无几。
灵力对于修士就像性命一般重要，那精神力应该也是如此。
他们此次再来忧国，一方面是想跟百里家主交换新的信息，一方面跟对方确实之前这个主意到底是谁拿的，是百里家主百里弥生自己，还是隐藏在他背后的尹家初代。
尹家初代貌似一直有除掉尹子羽的心思，如果对方真的决定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之前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毕竟化神修士的实力绝非拥有普通清印的修士所能抵挡。
“敬亭确实是唯一能担此重任的孩子。”骆沛霖的目光从爱人身上转到殇国跟忧国交界之处，“你们离开前，我就预感此行不会太顺利。本以为见惯了生死，可以坦然面对结局，可是看见亭儿躺在那里，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他是除子衿外最聪慧的，自然知道从踏上这条路起就无法回头。”尹明哲揽着爱妻的肩膀，“这是他的决心，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这个决定。”
“可能是远离硝烟多年，人也老了，变得感伤不少。”轻抚上有点湿润的眼眶，“亭儿是尹家的老大，自小跟着我们南征北战，没过上一天太平日子。后来尹府归隐，为了保护羽儿的安危，他也没休息过。成年后，本想着说门亲事给他吧，结果一直推脱说太忙，太累。之前子衿在的时候，两人出任务还有个伴。没想到子衿还年少就离开了，剩他一人熬着，撑着。虽然这次计划失败了，但他……终于能好好歇歇了。”
两人说着走着，来到忧国主城。
一个少年跟两人匆匆擦肩而过，结果跑出去没几步突然停下转身，“尹大人，骆伯母！”
“笙歌，怎么着急忙火的，慕家主铺出事了？”骆沛霖注意到少年忧虑的神情。
“府里的管家传讯说父亲要出关了，但情况不太好。”慕笙歌急走几步靠近两个人，压低声音。
尹明哲跟骆沛霖对视一眼。
“尹大人，能不能请您跟伯母走一趟？我怕以我的能力难以解决。”慕笙歌恭敬地躬身抱拳。
“好，头前带路。”旧友有困难自然要鼎力相助。
“主管，父亲情况怎么样？”紧赶慢赶来到慕府，一推门慕笙歌就赶紧询问慕朔风的情况。
“少爷，老爷已被送回厢房，但一直昏迷不醒。”主管一路小跑出来，迎着尹明哲他们，“尹大人，骆大人，请随小人来。”
骆沛霖往尹明哲身边靠近了些，跟着主管来到厢房。
一进屋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丫鬟正里里外外忙着给慕朔风换洗染红的绷带，端进去的清水不一会儿就染红了。
“父亲，父亲他……”慕笙歌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两步。
“贤侄不必担心，你跟伯母在厢房外等候。”尹明哲脱掉外袍交给骆沛霖，爱妻也在同一时间点头，领着慕笙歌出了屋。
丫鬟们训练有素地退下。
将床上的人扶起盘腿坐好，这才发现友人的背后也全是伤口。
尹明哲催动清印，六束光芒自脚底相互缠绕向上汇聚在一点，背后浮现出清印图案，两颗流萤珠闪耀着夺目的光。
胳膊被雷电缠绕，随着他的意念快速移动，盘绕在慕朔风周围。
他不是治愈型清印，所以只能勉力帮友人渡了眼前这一劫。
只要脱离险境，慕朔风身上就不会出现新的伤口。
这是尹明哲第一次见有修士突破阶层出现这么诡异的现象，而且慕朔风虽然有心魔，但之前对升阶影响都不大，不至于这次突破被灵力反噬这么严重。
慕朔风感受到体内灵力流动逐渐变慢，一定是某个雷系修士在附近。
雷系的附加精髓他原先也领教过，如此熟悉的手法，不用猜，肯定出自那个爱管闲事的人。
“来了。”声音透着些虚弱，但还有几分底气，可见其灵力深厚。
“升阶恐怕要以失败收场了，慕兄。”尹明哲催动清印加快体内灵力流转。
过了有半柱香时间，慕朔风体内的灵力基本恢复正常，尹明哲才收了手。
“又让你看见我这副狼狈样了。”慕朔风向后一仰，结果被对方伸胳膊接住，仔细往伤口上洒了药，缠上绷带。
“不差这次。”尹明哲把绷带最后绕了一圈，打了结。
“怎么有空来慕府做客？你那个宝贝三儿子的事解决了？”慕朔风披上对方递过来的外袍。
“让你儿子解释。”尹明哲负手而立，等慕朔风穿好外袍才推门。
“父亲，您……伤口还痛么？”慕笙歌焦急地看着父亲胳膊上的伤口，终于不流血了，但还没愈合，拿起药瓶小心洒了点。
“没事，还不快请你伯父伯母坐下。”慕朔风抽回手，让儿子招呼还在一边站着的人。
“我听说殇南之战没能把那家伙引出来？”跟尹明哲夫妇随意说几句家常，慕朔风转移了话题，眼神有些缥缈，“警惕性确实不低。不过，也可能是你们在哪一步露了破绽。”
骆沛霖点点头，她也同意这个说法。
“那个不断挑起各方战火的人会不会原本就是术士出身？”慕笙歌给尹明哲和骆沛霖敬茶。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必须要试。”尹明哲捋了捋胡须，“如果对方不动，就逼他出手。”
“百里家那老头儿没反对你拿尹子羽当诱饵？”慕笙歌斜眼一瞟。
尹明哲摩挲着茶杯，没有说话。
这个计划是他跟殇国帝君定的，百里弥生那边还没来得及细说。
骆沛霖放下茶，“当诱饵的不是尹子羽，是亭儿。”
尹明哲牵住爱妻的手，两人四目相对。
慕朔风看着眼前这一幕，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忆柔的身影。
她已经走了十几年了。
要是那个孩子还在，应该跟尹子羽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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