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乌兰托娅拧开瓶盖，里面是小颗的黑色丸子。倒出一颗在手里，从缝隙间伸了过去，“我劝你吃一点……你应该还想看到陈玉颜吧。”
“我还能见到他？”特木尔并不相信张茵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为什么不能？陈玉颜就在边关。现在蛮族大军压境，是举我的名义，张茵现在能做的，就是拿我去换太南国的国土。
我虽然不清楚你和陈玉颜之间的关系，但你如此看重他，他定然也同样看重你。我想张茵也是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才把你也带来的吧。这样说来，你也会同我一起换回到蛮族。”
囚车没有那么颠簸之后，乌兰托娅说话都不卡壳了。
这些话并不是安慰，而是和陈玉颜的约定，此行必须保她安全。不然乌兰托娅堂堂部落首领也不会作为蛮族使和团的使臣，在太南国犯险。
“那我们岂不是威胁陈玉颜的筹码？”特木尔原本闷闷的脸，多了几分恐慌。“我不能让他们拿我当筹码！”
乌兰托娅第一次觉得和人说话这么累。
“这本来就是计划之内的事，所以也不能算筹码，但如果你相信陈玉颜同样想看到你，你就得好好活着。”
特木尔当即道：“他不会想看到我。”
……
乌兰托娅就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收回手，把药又放进瓶子里，“那就随意吧。也许你没有家人，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毫无可恋，那死了也没什么所谓。不过要是我，我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因为爱我的，我爱的人还在等我回去。”
他的家人……
他的兄弟姐妹……
“给我。”
“什么？”乌兰托娅故作不知。
“……给我吃药。”特木尔艰难地开口。
“哼，这还差不多。放弃什么不好，放弃生命。”乌兰托娅嘟囔一句，将手里的瓷瓶递了过去。
特木尔不再犹豫，倒出一颗吃了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就没再渗血了。
一两万的军队，跑了一天两夜，在第二天太阳初升时到达了伏兮城。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周荨出城迎接，她苦苦守城，却还是没守住，不过好在顾小将军过来稳住了局面，好歹撑了几天，让百姓都撤出了灵州。
“敌军现在何处，人数多少，何人领军，战况如何，死伤多少，都一一报来。”张茵下马，又转头看向宋懿之，“把人都带到城里去。把那两个人准备着，说不定随时会用。”
宋懿之应诺，随后带人离开。
“敌军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人数大概十来万，还是那个启颜阿木尔领军。”周荨一一上报，又将记载战况的册子递了上来。
张茵接过，一目十行的翻看，只看最重要的信息。
周荨继续说道：“敌军的人不全在伏兮城，还分布在固阳州，风城，秦州。不过我们的人只剩一万多了，守城也只能守几日。”
两人边走边谈，一路到了城楼，张茵这才发觉，到现在还只看见周荨一个人。
“娄瑾萱，李凤，安易欢和顾婓雅呢？”
“娄瑾萱在秦州，李凤和安易欢在风城，顾小将军原本应该是和我一起来伏兮城的，可固阳州的百姓还没有撤离，她又转道带人去了固阳州。”
“固阳州无处可退，她去那里做什么？真是……”张茵有些烦躁，不过却无处发火，固阳州的百姓确实不能不顾。
不过陈玉颜也没想到有人会自寻死路，所以没把固阳州放在心上，只一心追来了伏兮城，顾婓雅反倒躲过一劫。
“顾小将军现在还没有危险，据我目测，蛮族军队追来的人都已经在伏兮城外了。另外，蛮族军队不仅有十来万人攻灵州，还有几万人守在风城和秦州边界，不过他们似乎对秦州有所忌惮，只是围着，没有任何动作。”
周荨嘴皮子巴拉巴拉的，一串串张茵还没得到的信息就从她嘴里飞速的蹦了出来。
然而张茵还是抓到了重点，“这么说，蛮族对风城动手了？”
“正是，还想故技重施从山上突围，好在上次梅副将在山中训练军队有了成效，蛮族根本攻不破安易欢布下的陷阱，这几天消停了，风城也没有传来蛮族进攻的消息。”
消停了？
若是有动静，张茵还能想办法一一破之。没有动静才是最可怕的，敌在暗我在明，敌军往哪儿去了，她们都不会清楚。
张茵踏上城楼，不远处，可见乌泱泱一片人。
“可以让人传话给蛮族吗？”
周荨朝一旁招呼一声，就有一人上前，立于张茵身边。
“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的乌兰托娅就在城中，只要他们退兵，我们就立刻将人毫发无损的送回蛮族。”
那人在张茵诧异的目光下，拿出一个喇叭模样的东西，向战鼓处的人示意了一下，对方点头，随即拿起鼓槌敲击起来，连敲三下停顿一次，又连敲三下停顿一次，如此往复三次，蛮族那边人头攒动一下。
张茵旁边的人咳嗽两声，对着喇叭喊道：“蛮族的人听着，乌兰托娅就在城中，只要你们退兵，我们就立刻将人毫发无损的送回去！”
那人又深吸一口气，连喊了三次。
张茵听着，这东西虽然像喇叭，但好像也不怎么扩音，“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东西，这么喊，他们能听见吗？”
周荨解释道：“回将军，这是一种特殊石头雕刻而成的，与北方的环境气候相映衬，可以传音几里，是将军走后，山里村民无意间发现的这种石头，将军不知道，也正常。”
周荨拿过‘喇叭’，在手里颠了颠，“当时那个村的里长拿着这个喊话，正好被我听到了，就特意寻了过去，想着军中可能用得到，就照做了几个。”
张茵接过‘喇叭’，只觉手里一沉，“倒有些重量。”
“毕竟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
两人正研究这个‘喇叭’，蛮族那头的陈玉颜却有些懵了。
三声停三声停的鼓声，意思是有话要谈。太南国周边国家都知道的，一般是派出一位使兵走过去，把将军的话或信带过去。另一方也派一个使兵出来，把对方将军的话或信带回去。
如此往复，往往要谈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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