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学期的第一次考试在还未明确具体的考试日期之前就成了大家交口而谈的热门话题，话题度这么高，除了因为这是第一次综合科目合卷考试，更重要的这是一次高压政策下应运而生的产物。
一切都要追溯到上学期的学业水平测试。那次测试本身并不难，唯一有点挑战的无非就是所有考生不分文理，一视同仁。通俗的说就是即使你是文科生，也要去考物理、化学和生物，反之即使你是理科生，也逃不掉政治、历史和地理。
听起来挺棘手是吧，但其实就像步步高点读机，哪里不会绝对不考哪里，soeasy。题目实在是太基础了，摸着良心讲整套测试下来，甚至有点“走过场”的意味。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本该让人树立信心的考试，却出现了小范围舞弊事件。
据说之所以能舞弊并非学生作弊水平多么高超，而是个别监考老师放水，让学生夹带小抄进了考场，并对考试当中的交头接耳和偷传纸条视而不见。校方始终未详细通报事情的始末，在舆论发酵前高效利落地处分了作弊学生。与此同时，传闻中放水的老师之一，那个在学生中口碑还不错的年轻教师也递上了辞呈，算是替传闻中的另外几个老师“挡下一劫”。
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各种版本的“据说”也随着放暑假而变成不可考证的传奇。
所以这次考试实行的高压政策究竟怎么个高压法呢？首先，理科九个班，文科六个班，在文理范围内全员打乱分布考场，并将之前一个考场的人数由30人缩减至20人，也就是说你在同一考场碰见同班同学的概率更小了；其次，每个考场安排3个监考老师，代表着又多了一双眼睛蒙娜丽莎般微笑地监督你；最后压轴的来了，这次考试采取AB卷模式，就算你是个幸运星，在考场里遇见了大兄弟或小姐妹，就算你比幸运星还幸运，遇见了盟友的同时又躲过了三位老师的镭射眼。想作弊？别白费劲儿了，即使在同一考场，你和周围人的试卷是完全不同的，传个纸条或者敲桌子发射个莫尔斯电码都毫无意义。
紧张不紧张？刺激不刺激？开心不不开心？老老实实做题吧您呐，别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用的。
就在这样的考试背景下，秦双拿着透明文具袋在考场外排队入场，监考老师逐一检查学生的随身物品，秦双随着队伍缓慢移动脚步，心里多少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她踮着脚越过前面的背影向内看，想在教室里找找有没有和自己打赌的人。
秦双进了考场，对着准考证找到位置，自己算进来晚的。她坐下后四下张望，确实没几个同班同学，当然周霈也没在，但愿他忘了打赌的事。
卷卷在离开考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小跑进来，他看了看准考证，一个数一个坐到秦双旁边。秦双有点吃惊，转头对他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卷卷点点头，那双眼睛写满了惊喜，贼溜溜的放光芒，咧着嘴呼哧呼哧平复自己加速奔跑的心脏。
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半，150分钟，语文；午休；下午三点到五点，120分钟，数学——和真正高考时的时间顺序一样。数学交卷的音乐声响起，第一天就这么考完了，大家长吁一口气，监考老师喊着全体停笔起立，秦双站起来看了看卷卷，他冲自己一挑眉，看起来发挥得不错。
卷卷等在教室外边，看见秦双出门迎上去：“你不就跟在我后面么，怎么这么慢。”
“我被监考老师叫住了，说我桌兜里有团纸。”秦双解释。
“桌子不都是反着摆的吗？有东西跟咱们有啥关系。”
“是啊，幸亏就一团卫生纸，估计是值日生没清理彻底，要是个小抄什么的我可有嘴说不清了。”
“怕什么，就算真是小抄，确切说就算真是你带的小抄，老师也不会觉得是你的。八成指鹿为马认定是我的，谁让你旁边坐了我这个渣渣呢”
“少来，考场面前人人平等，到时候各打五十大板，全部请出去，统统记零分。”
卷卷撸了撸袖子，好像很热的样子：“说真的，这次考试也太变态了，弄的人神经兮兮。学校真是本末倒置，杜绝作弊的核心压根就不是全方位监督不让抄好吧。”
“那是啥？”
“是让学生压根就不想抄啊。”
“你说得容易，哪有不想考好的学生。即使知道高考考场上压根没法作弊，但每次小考大考谁不想多对几道题，谁不想能偷偷瞄到旁边人的答案比对一下？虽然我考试从不作弊，可我每次考试前也会想——要是有记忆面包就好了——说穿了那也算个隐形的作弊工具吧。”
“唉，搞什么AB卷，浪费了这次坐你旁边的机会，可惜了我这一目千里的视力，不然搞不好我还真能瞄你几个选择题呢。没想到我高中生涯除了高考外的最后一次考试居然要经历如此非人道主义的体验，点儿背！”
“咦，最后一次？”
“还没顾上跟你们说，本小爷我已经在民航招飞系统注册登记了，初检合格不说，上站检指标也都OK。近期在等政审，如果统统过了，过不多久就会去统一去集训，等再回来就到参加高考了。”
“真的啊，太厉害了吧，也就是说你一只脚已经跨进飞行员的大门了？”
“算是吧。”卷卷憨笑了两声。
“那我得赶紧给你……”秦双急刹车，意识到自己差点泄露天机，紧紧抿着嘴，任凭他怎么问就是不说。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卷卷佯装妥协，看秦双有点动摇，抢在她前煽风点火，“你确定不跟我说？有些话不及时讲可能就再没机会了。潘安跟我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是这道理吧？”
秦双一跺脚：“你少跟他学酸诗，一点也不是这道理。”
“那你说么，又有惊喜要给我了？”
秦双想了想，附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抬头看已经到了行政楼下，挥挥手：“回你的宿舍吧，我回家啦，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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