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京颐正要告辞离开，王雷拦住：“老马，我顺路捎你一程。”
他转身问：“小陶，这会儿没啥事的话，能不能陪我去百货大楼，帮我给媳妇挑两身衣服？”
“行啊。”陶月微欣然同意，三人一起返回王府井。
跟马京颐分开后，两人停好车往百货大楼走。
王雷忍不住抱怨：“前两天我大嫂她妹子上家里拜年，穿了条那什么牛子裤。
哎哟，那裤子大腿紧的多看一眼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没成想我媳妇喜欢的不行。
没招啊那就买呗，结果我在京都到处找了一圈才知道那玩意还是港城来的，咱这压根没卖的。
也不知道买两身其他的新衣服回家能不能交差。”
“牛子裤？”陶月微大脑宕机了一下。
结合王雷形容的情况，他说的应该是牛仔裤吧？
她回忆下前世这个年代最流行的牛仔裤款式。
“王哥，你说的那裤子是不是靛蓝色，然后大腿比较紧，膝盖下面宽松，看着跟个喇叭似的？”
“对对对，就是你说的这样！”王雷顿时乐了：“小陶，你也喜欢这裤子？”
霎时间，陶月微脑海中迸发出无限灵感。
当前的华国可是牛仔衣、牛仔裤的无人区，要是能在这个时候抢占市场……
她越想越激动，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王雷面色一阵古怪：“真是搞不懂你们女同志，为一条裤子能高兴成这样。”
陶月微稍稍控制下情绪好奇问：“王哥，你知不知道那裤子买来时候多少钱？”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从港城那边弄过来，怎么着也得几十块钱吧？”
这年头老百姓对港城和国外的东西都有一种很厚的滤镜，像牛仔裤这样的新鲜东西卖出高价不足为奇。
“那还真不便宜。”陶月微点点头笑着说：“走吧，咱们先给嫂子挑衣服去。”
下午回到家中，陶月微将房产证收好，便拿出笔记本开始规划自己的牛仔大业。
在她印象中，前世牛仔裤大面积进入华国，应该是两三年后的事，现在刚1978年，她有足够的时间布局、谋划。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制作牛仔裤的面料。
这个不难解决，她可以拿牛仔布拿到纺织厂照样子定制。
如今华国不生产牛仔布，只是当前的华国市场没有这个需求而已。
前世华国有座城市被称为“牛仔之都”，听说在鼎盛时期，全球每三条牛仔裤，就有一条出自这里。
其次是牛仔裤、牛仔衣的版型设计。
这个很简单，她脑海中有各式各样的服装样式，随手就能画出一堆。
然后是具体的打板、做样衣、批量制衣、销售……
陶月微笔下写个不停，将所有能想到的方方面面一一罗列出来。
池缙上完课回到家，本以为媳妇会热情的跟他介绍今天看房的经过。
没成想，见到的却是一幅美人专注思考问题的画面。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看上去毛茸茸的。
笔杆影子随着书写的动作在笔记本上跳起了舞，留下一串可爱的小尾巴。
池缙就这样立在门边静静看着，直到钱婶的声音响起，这才同时叫醒两人。
陶月微抬眸看去：“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池缙温声笑道：“回来有一会儿了，看到你这么专注就没打扰，这是在做什么？”
她眸子中亮起点点星光，双手托着下巴问：“阿缙，我想要做一番大事业，你支不支持我？”
“支持。”池缙先答应下来才问：“你想做什么？”
她一双眼睛笑的完成了月牙状：“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就说支持，你傻不傻？”
池缙笑了笑说：“媳妇，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陶月微将笔记本翻到第一页，仔仔细细将自己的“牛仔大业”跟他阐述一遍。
“阿缙，我觉得这将是一个非常非常庞大的市场，将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
池缙翻看着笔记本，指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媳妇，虽然上面对私营经济的态度从不承认、不允许有了些许松动，但是像你计划中这样大张旗鼓还是行不通。
不管是到找纺织厂大规模定制牛仔布，还是到服装厂下订单制衣，这都不是个人能办到的。”
一盆冷水下来，陶月微被浇了个透心凉，她确实是有些见钱眼开，激动过头了。
开放私营经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时候小打小闹做点小生意钻钻空子没人管。
但要是做大规模，那就是最傻的那只出头鸟。
她深吸口气：“没关系，我不着急，这计划总有能实施的一天。”
可是好心痛啊，时间就是金钱，她是真的不想让大好的时光就这么从指缝中溜走。
瞧她委屈兮兮的样子，池缙内心终究有些不忍。
他斟酌片刻：“不过像你只是去小厂子买些‘瑕疵布’在家多做几件衣服，问题应该不大。”
陶月微呆愣几秒，在他肯定的眼神中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这话中的意思，黯淡下去的眸子再度亮了起来。
好家伙，这话术可够严谨的！
纺织厂不接受个人订单，但库房里的瑕疵品可没说不能卖给个人，这本来就是各个纺织厂的职工福利之一。
事实上，这也是当前部分棉纺织厂出现亏损的原因之一。
有些人钻空子，专门在纺织的过程中故意弄出细小问题，使布匹被认定为瑕疵品之后再低价收购。
她眨巴着眼睛虚心求教：“那么哪家纺织厂的‘瑕疵布’比较好呢？”
池缙笑着揉揉她毛茸茸的头顶：“你忘了？二姐夫就是津市华兴棉纺织厂的副厂长。”
同一天，陶月微第二次双手合十。
感谢池家人丁如此兴旺，让她在方方面面都有可以用得上的人脉。
“只要二姐夫愿意接这个小活，我肯定不让他难做，布料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
钻瑕疵品的漏洞只是为了能以私人名义拿到货的无奈之举，她可没打算占人家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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