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笑了笑。
而一旁的高晓丽却忍不住说了句：“我……身上有一股臭味……”
“我不知道，为什么洗不干净。”
陈路闻声，甚至有些惊喜。
“你能闻到？”
高晓丽点了点头：“嗯……”
“可以的。”
“我以为是口臭，可是经常刷牙，还有味道。”
“也不是身上的汗臭。”
“这是怎么回事？”
陈路笑了笑：“没关系。”
“人就和蔬菜水果其实是一样的，在代谢过程中，若是出现的特殊的气味，其实也是诊断疾病的一种方式。”
说话间，陈路开始把手放在了患者的手部。
准备把脉。
不过……
陈路并没有直接把脉，他之所以把脉的原因，就是希望让高晓丽放松下来。
紧接着……陈路开始辨别起来。
正常情况下，特殊的气味产生主要有以下几种。
口臭、汗臭、痰涕之气、二便之气、以及……呼吸之气。
而此时，患者高晓丽虽然没有注意到。
但是他身上，却有了痰涕之气。
何为痰涕之气？
咳吐浊痰脓血腥臭通常见于肺痈，为热毒炽盛所致。
但是……哪怕是正常人没有痰液，或者是没有明显的鼻涕。
可其实，这种代谢物，是存在的。
伴随着呼吸的往复。
陈路感觉到这种气味也越发多了起来。
正常人的呼吸没有什么气味，只有当脏腑病变，往往是气血津液受到邪气熏蒸后，日久不愈，正气虚极，邪气深入之际，有些浊秽之气就可由鼻腔呼出。
而此时，患者高晓丽在呼气之间，陈路清楚的闻到了一股带有氨味的气息，也就是所谓的尿臊气。
而且，高晓丽伴有浮肿！
此多见于阴水晚期患者，属病情垂危的险症，是肾阳衰败，不能化气行水，浊气不泄，反而上泛所致。
这时候……
陈路才开始把脉。
高晓丽只有三十岁。
可是……她的脉象却暮气沉沉。
左手脉象有显着的濡脉，而且能感觉到脉象滑数，伴有沉细和弦涩感。
陈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支持教材改革的原因所在。
因为按照中医内科的学习过程，学生哪怕是对患者的情况聊熟于胸，也无济于事。
因为患者压根不可能按照课本来得病。
胰腺癌，中医内科书里面就有。
胰腺癌属于中医“伏梁”、“痞块”、“黄疸”、“积聚”等范畴。
其病因、病机主要为七情内伤、饮食不节而致肝脾受损，脏腑失和，湿浊阻滞，气滞血瘀日久形成本病。
故治疗上多采用疏肝利胆、活血化瘀、清热利湿，破积散结等法。
这是书里面写的！
也就是说，患者的情况，会根据病因，从而划分为几种类型。
一、肝胃不和。
二、湿浊阻恶
三、气血淤滞证
四、气血两亏证
五、阴虚内热证
随后，按照分型，对患者进行治疗。
似乎……
中医的内科教学，已经在学习现代医学一样，把患者的情况进行一个症候分型。
随后根据分型的特点，从而进行一个对症治疗。
可是！
事实上。
患者会按照这些分型来得病吗？
这不是扯淡呢吗？
疾病的发生发展，从来都不是这样形成的，而是人体五脏六腑气血阴阳发生的一系列复杂的改变。
从而影响到了脏腑功能，导致了疾病的发生。
高晓丽的情况，是哪一点？
她的脉象，十分复杂。
有弦脉，就一定是肝胃不和？
有涩脉，按理说是有气滞血瘀，那就一定是气血瘀滞？
有濡脉，那就一定是湿浊阻恶，需要健脾利湿化浊解毒？
甚至还有些脉象细数，这是阴虚？
显然不是这样的！
诊疗疾病，从来不应该这么学习。
或许，内科教学的宗旨，是希望医学生可以从这些角度去出发，学会最基础的对症治疗。
可是，遇到复杂情况，医学生显然会出现不会看病的情况。
而到时候，医院可是没有老师会教给你如何看病的！
既然孩子们来到学校学医，陈路认为就有必要让他们学会，真正中医是如何看病的。
看起来，患者的情况十分复杂。
可是……
说白了，并不复杂。
这就需要把患者的情况搞清楚，说通透就完事儿了。
中医，其实有时候和西医，有些共通的地方。
就是辨病论治！
没错……
陈路要说的就是辨病论治。
根据疾病，根据症状，从而选择治疗方案。
当然了！
这并不是就要彻底舍弃辨证论治。
辨证论治依然是中医的核心。
看病，首要的就是需要知道患者的八纲辨证。
阴阳寒热气血虚实。
搞清楚了这些，其实疾病的诊疗，就不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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