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种说法来讲，她觉得沈振宇简直就是衣冠禽兽。他披着张容易迷惑他人的俊朗皮囊，在私底下做着的极其肮脏的事。
祝嘉红着眼眶，毫不留情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远处的沈婉望见这一幕，猛地一惊，怀里抱着的课本纷纷掉落在地。
沈振宇没还手。他微偏着半张脸，唇角的弧度却越扩越大：“被说中心思，气急败坏了么？”
祝嘉简直要气炸了。她紧咬着牙，呼吸剧烈起伏着，声线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她可以把他偶尔冒出的让她不开心的话语当成他的玩笑而不去计较，甚至有些时候还反过来劝说自己：他不喜欢她、不喜欢祝承的原因也只是因为父女俩“抢走”了他的母亲。以此一次又一次忍耐克制住着自己的脾气。
可今天，祝嘉不得不站出来。
她的情绪忽然变得很复杂，就像是一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人，忽然在这一瞬间，所有形象全面崩塌，转化为另一个人。
就算对方原先对你普普通通，偶尔还呛你一两句，但你充其也只能是讨厌他，说自己不喜欢他。可这一瞬间，她对他的厌恶达到了顶峰，甚至生理性的反胃，想要呕吐。
明明雨水冰冷，可她只感到燥热。
“随你的便。”沈振宇无所谓地笑了笑，抬手抚摸着半边被她扇红的脸颊。
“你给我道歉。”她抹掉脸上的雨水，不卑不亢地抬起头，不容置疑的命令道：“并且向沈婉主动坦白那件事。”
沈振宇微笑着走近，将伞往她头顶倾斜，挡住连绵的雨水。
祝嘉眼尾与鼻尖泛着红，心里一阵酸涩，万千情绪缠绕在一起，堵的她胸口发闷。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冷眼瞪着他，愣是死忍着不掉下一滴眼泪。
他好整以暇地垂眼看着她，嘴唇微启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祝嘉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砸向他。他脸上一黑，想要闪躲时俨然已经来不及，鼻梁忽然一痛，原来是眼镜都被打歪了。
祝嘉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个箭步上前，她双手紧抓着他的肩往下压，与此同时膝盖迅速一抬，对着他的命根子来了一下。
沈振宇猝不及防，捂着腿间咬牙发出一声闷哼。他单手摘掉眼睛一把甩在地上，正要动手之时，祝嘉直接对着他的膝盖来了一脚。
他没招架住，侧身翻到在地，手中的黑色雨伞也随之一倒，被风刮跑。他衣服和裤子上都沾满了水渍，模样看起来狼狈极了。
祝嘉气不过，只感觉身体里燃了一堆火。她快步上前，跟疯了般用脚踢他身子。踢累了，她就蹲下来拽他头发，握着拳头用力地揍他。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沈振宇懒得挣扎，只是望着她冷笑。
四周不少人都纷纷驻足观望，但谁也没敢上前。
祝嘉没力气了，她站直身子，低头望着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捉气。
“小姑娘脾气挺大。”沈振宇慢条斯理地冲她笑了下，眸色幽暗又冰冷，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他单手撑着地面想站起身，却又被祝嘉一手推开。
她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语气很冷，脸上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狠厉：“道歉。”
“应该是你给我道歉才对。”沈振宇反手扣住她手腕，唇角噙着抹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我只是让着你而已，不然躺地上挨揍的就是你了。”
祝嘉蓦地顿住——确实，他力气要比她大很多。甚至他只用了三分力气，她却连手腕都挣扎不开。
他很轻地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挲了一下，缓缓松手。祝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只感觉恶心。
宋婉从远处一路飞奔而来，为祝嘉撑着伞挡雨。她有些怔愣地望着满地的狼藉，轻声问：“怎么了？”
沈振宇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衣领，他唇线抿得很直，看起来脸色很差。
祝嘉没说句，只是伸手抓住她手腕，转身就走。
“和他分手吧。”走远了后，祝嘉紧闭上眼睛，缓慢呼出一口浊气。半秒后，她睁开通红的双眼，努力让声线保持平稳：“他配不上你。不值得。”
宋婉愣了愣，抬手撩开她糊在脸上的湿发，柔声问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祝嘉别开脸不让她碰自己：“……他出轨了我的学姐。”
而她在那一瞬也失控地把这几些年来，积攒的所有的恶，全数发泄在了他身上。
宋婉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怎么了？是不敢相信还是舍不得？”祝嘉嗤笑了一声，白皙手指用力攥紧T恤衣摆，骨节突出，指尖泛着月牙白。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低垂下头，眼神颓废又委屈：“早就告诉了你，离他远点。”
宋婉沉默了好半晌，忽然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我信你，现在就分。”
她动作无比干脆利落地在微信里点开置顶联系人沈振宇，拉黑删除一套龙服务，中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祝嘉轻轻动了动嘴唇，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她扫了眼来电人的名字，犹豫了半秒，到底还是接了。
“喂。”她嗓音很淡，是刻意保持的平稳。
他那边很安静，是不是传来几声喵呜喵呜的猫叫，应该是在家里。
“看样子你应该是下课了。”许骆嗓音清润带笑，从手机里传来，“今晚能约你一起吃个饭吗？”
祝嘉呼吸一滞，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憋不住，均数从眼眶里掉落。
她怕听出端倪，只好死咬着嘴唇不出声儿，许骆“喂？”了一声，询问道：“你有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祝嘉沉默了一瞬，轻“嗯”了声，算是一个简单地回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绪：“今晚……”
可刚开了个头，声音就忍不住发颤。祝嘉伸手用力地捂着嘴唇，身子直不住地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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