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始终都记得她的第一把贝斯。可惜它并不适合slap，弹普通曲子的时候，音色随便调调的话倒也还不错，但她更喜欢slap时的音色。
于是她玩了半年左右就换了琴。
祝嘉微抬起下颌，她四处张望了一眼，发现左边转角就是洗手间。
她站直身子，拉着许骆的手，边走边吞云吐雾：“去趟洗手间吧。”
“好。”许骆垂眼瞥了眼她攥住他手腕的纤细手指，唇角轻轻勾了勾。
走到厕所时，祝嘉指尖夹着的香烟刚好抽完，她在烟灰缸里摁灭烟蒂，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底妆尚还服帖，但唇色却淡了不少。
“你先等我补个妆。”她从口袋里摸出唇釉，拧开盖子往嘴上抹了抹，又轻轻抿了抿嘴唇。
明明彼此的对面就是张大镜子，许骆却还是凑近了些看她侧脸。他轻声说：“你涂的好漂亮。”
“给你来点。”祝嘉笑了下，偏过头来，正对着他。
许骆躲了一下，眉眼弯弯带笑：“不用。”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用这些。
“来一点嘛。”祝嘉不死心，“这个颜色真的很好看。”
他只好举手投降，乖乖地俯下身。
这个角度，彼此刚好能平视。
许骆腰身劲瘦，身形修长。光照下，他眼眸颜色较浅，色泽却依旧温柔明亮，纤长卷曲的睫毛时不时轻颤一下，鼻梁高挺，嘴唇微抿。
彼此的距离较近，祝嘉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她的心跳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掌心甚至都冒出一层薄汗。祝嘉低垂下眼睫，为他涂着唇釉。
许骆有些痒，唇角一直忍不住往上翘，胸腔微微震动，发出很轻的笑声。
祝嘉不小心涂出来了些，她眉心微蹙，抬手按住他的侧脸，说：“别动。”
她掌心滚烫又炽热，许骆眸色一暗，有片刻恍神。
她涂了得很薄很淡，然而却并不均匀。祝嘉拧上盖子，用指腹轻轻在他唇上将唇釉晕染开来。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她手指白皙纤细，触感温热柔软，轻贴着他嘴唇每蹭一下，许骆就感到唇上一阵酥麻。
他克制地划了下喉结，脖子跟耳根红了一片，手指用力攥着裤子，青筋突突地暴起。
祝嘉余光忽然注意到什么，偏过头看去。沈振宇站在不远处，双手环着胸，笑眯眯地看着她俩。
祝嘉被吓了一大跳，立即放开许骆。她在心里怒骂沈振宇走路没声音，还是个偷窥狂。
许骆直起腰身，跟着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不以为意地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沈怔宇慢悠悠地越过许骆，往洗手间里走。祝嘉冷瞥了他一眼，警惕地问：“你看什么？”
她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脚步微顿，慢条斯理地弯了下唇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又没什么好看的。”
祝嘉无语：“……”
她从口袋里拿出刚刚阿姨给她的礼物，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许骆：“戴上看看？”
“好，”他没丝毫见外，问：“你要哪对？”
他目光在她白皙轻薄的耳垂上稍有停留片刻，又迅速别开。
祝嘉初一的时候就和许缀约着出去打了耳洞，这一点许骆是知道的。只是她一向不怎么喜欢戴耳饰。并且一旦戴上后，她就懒得摘换其他款式。
祝嘉垂下眼睛犹豫了会儿——两只都很好看，也都符合她的审美，她拿不下决定，便说：“拆开，一人一只。”
“好。”许骆点了点头，抬手将自己耳朵上的蝴蝶耳钉取下来，又戴到耳骨上。
祝嘉惊了：“你到底有多少个耳洞啊？”
许骆低头对她轻轻一笑：“每只耳朵有三个。”
“酷。”她笑了笑，对着镜子单手戴着耳钉。
许骆垂眼看着她笑，漆黑的眼眸在光影下泛着点点光波：“你也很酷。”
最后，这个精致漂亮的空盒子被祝嘉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沈振宇从洗手间内走出来时，正好看到她的和许骆的背影。一高一矮，手牵着手。甚至他还主动帮她背琴。
沈振宇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他微弯下腰，拧开水龙头。手指触碰到清凉剔透的水露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怪异。
他单手摘掉眼镜，低头捧了把水洗脸。再次抬起头时，镜子里的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转脚时，余光瞥见一抹白色。沈振宇愣了下，微偏过头。
女人站在柔和的灯光下，双手提着东西，垂在身前。她一袭长裙，身材窈窕，左边白皙嫩滑的肩膀上挂着个白色蝴蝶结，黑色长卷发自然披在右侧胸部，色泽漂亮。
“生日快乐。”她唇角抿了个明艳大方的笑，双手奉上礼物。
“宋楠。”他瞳孔地震，轻声喃喃了句她的名字。心里分明意外和高兴得要死，却还是微拧着眉问她：“你怎么在这？”
宋楠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将手里的礼物丢进垃圾桶里：“我妈不知道你有女朋友，非要让我来的。”
沈振宇目光轻瞥了眼垃圾桶，轻“哦”了一声：“那你？”
“得亏我一直呆在车上，”宋楠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不然现女友和前女友相见，必然尴尬。”
沈振宇没出声，静静地听着。
她弯唇笑了下，杏眸微眨，风光潋滟：“我想着既然礼物已经买了，那肯定不能浪费。不过看起来……”
宋楠视线下垂，瞥了眼垃圾桶，目光又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一扫：“也无关紧要了。”
她果断转身，踩着双白色高跟鞋一路离去。
沈振宇神色复杂地目送她离开，直至那抹倩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恍然回过神，微弯下腰去捡垃圾桶里的手提袋。
还是干净的。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垂下眼睫，从袋子里拿出个黑丝绒方形盒子。
打开一看，里边赫然躺着一对DR的情侣戒指。
宋楠特意换了包装和盒子，只是为了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然而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振宇喉结上下蠕动，将戒指一把揣进兜里。
他微低下眼帘望着人来人往的长廊，顺手将其余东西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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