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亮请田海帮一个忙，把这些话如实告诉老袁，田海同意了，黄亮就和田海一起去了老袁的病房。
来到病房门口，看到叫秦书的医生在那里猫着腰，见他们走过去，立即把手里的烟藏到了身后。
“有时间来串门，不如多花点时间去筹住院费。”说着，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离开。
“医院里也有这样的医生吗？”田海推了推镜框望着秦书的背景。
自从被何院长教训过，秦书老实了一段日子，见到每个病人无论是否有钱都会客客气气地打招，殷勤地问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但是本性难移，这么快就故态复萌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理他。”他一边说一边为田海推开病房的门。
这是田海和老袁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人却一见如故，这或许是因为老袁尤其羡慕和尊重读书人。
黄亮对着田海点点头，这个时候田海正和老袁聊得开怀，将话头一带，巧妙地提到了吴仁。
老袁吃了一惊：“姓吴的是你表哥？”说话的热情顿时降了大半。
黄亮见苗头不对，立即出来打圆场：“一株藤上长出来的还有好赖呢，更可况只是表兄弟。”见老袁没有赶人，只是沉默地坐着，黄亮立即让田海把刚才的事儿说了。可是老袁的反应却出乎异常的平静。
“你是想说跟不是公司害得我，”老袁哼哼冷笑，“说吧，公司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见田海不吭声，老袁将枕头砸在地上，这是他唯一的宣泄愤怒的方士。“亏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把好好的知识读成了屎。浪费国家资源。”
无论老袁怎么羞辱，田海始终保持着读书人应该有的休养：“老袁，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不会和你计较。”
“你理解个屁……”老袁一听到有人说理解自己就火冒三丈，捶着自己的腿吼道，“改天你老婆让人睡了，我也来理解理解你。”
黄亮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你说什么？”田海的身体开始颤抖，仿佛猛兽上身一般暴怒地跳起来，“你这老小子，让你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所有修养在瞬间崩塌。
老袁也气红了眼，抄起的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扔过去。
“砰……”
撞击声、打骂声传遍了整个楼层，把所有病人和护士都引了过来，此时，田海骑在床上卡住了老袁的脖子，老袁挣脱不开已经开始翻白眼，黄亮见情况不对上前企图拉开他，被一个拳头打懵了。站在门口的两三个男医生本想上前阻止，一见这种情况都把手缩了回去，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小个头的的女护士居然冲了进去。
田海见是小赵护士，这才放下拳头。
他突然清醒一般地跳下床，对着老袁连鞠了三个躬，口里念着对不起，然后跑了出去。
黄亮扶着头走到床边关心老袁，却被老袁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们都是一伙的，给我滚。”
驱散围观的人后，小赵护士关心地搀着他往病房走去，一边走一边紧张地问：“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有点疼，还有点晕。”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靠去。
“我等会儿请医生过来给你瞧瞧。”小赵医生吃力地扶住他，满脸关切。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是恩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今天晚上，请你留下我身边照顾我。”他说着握紧她的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可以吗？”
“我……”小赵护士咬住嘴唇，把脑袋点了点。
“谢谢你，小赵护士。”
“你还叫我小赵护士？”她轻声抱怨。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黄亮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叫赵小青，你就叫我小青吧。”
“好……”黄亮搔搔脑袋，“我就怕这样套近乎惹你讨厌。”
“人家又没说过讨厌你……”她嘟嘴说着，低着头向上打量着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清澈而娇羞，但又充满着勇气，她不是那种第一眼惊艳无比的美女，但是长得耐看，气质清晰纯净，这在当今的社会已经很稀有了。
黄亮一下子看傻了。
赵小青莞尔一笑，但很快又矜持地收起笑容，她打心眼里欣赏黄亮这种老实本分的男人，可是没到可以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他的地步，女孩子该有的矜贵一点儿不能少，免得太容易到手，他不稀罕，况且医院里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数，相比较起来，黄亮的条件并不算优秀，她也想再考察考察。
当天晚上，赵小青守在病床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给他递递水和他说说话，就像照顾一个普通病人一样，绝对不会让他越雷池半步，可是这样想着，她仍旧很紧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指缠在一起又分开然后又缠在一起，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这片沉默：“你……口渴吗？”然而回答她的却是更深的沉默，病房里飘荡着黄亮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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